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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慢车” 来来往往

时间:2021-09-13作者:佚名来源:云南省交通运输厅

  

  7月的一天,我乘坐5652次火车到曲靖出差。这是一趟绿皮火车,往返于云南昆明和贵州红果,行程261公里,逢站必停,最低票价6元,全程票价36.5元。

  7点30分,列车准点启动。每到一站,服饰各异的村民一拥而上,肩挑手提各种各样的水果蔬菜、野生菌,顿时塞满车厢的各个角落,水泄不通。

  在互联网高铁时代,这列火车像是工业革命的遗迹,它的存在全是为利民惠民而考虑的。如钟摆一般准点运行的“慢火车”养育了很多人,沿线村民通过它运送物资,换来收入。一年四季,周而复始,就像自然规律,辛勤的劳动改变着生活。

  列车进入加速阶段,滇黔山水忽隐忽现,勾起心底多少往事。

  老家位于滇东北极边,与贵州省仅一山一河之隔,是个鸡鸣两省的小乡镇。四周被大山包围得严严实实,通往外界的是一条环山的弹石公路。

  公路随着山势回转,九曲十八弯。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铁路,铁路横穿全镇而过,这就是著名的贵昆铁路。

  铁路沿线依次布置着中心小学、初级中学、乡镇府、乡街子、煤矿和几家小型工厂。工厂处于半停产状态,不定期开工,生产简单副食品以及日常使用的生活用品。

  这条铁路是乡镇经济命脉,也是活动中心。早晨孩子们在火车长笛声的催促下起床去上学,白天大人们在火车笛鸣中上班下班,晚上全镇人在轰隆声中睡去。

  火车笛鸣成了乡镇居民日常起居的闹钟、定时器和催眠曲。没有火车敲击铁轨的“哐当哐当”声,没有那悠长的笛鸣,居民们生活还不习惯,就如乐队,突然失去了演奏的节拍。

  小镇以煤闻名,每年从车站往外销煤上百万吨,是镇里主要的经济支柱。那时还有一辆绿皮火车跑贵昆线,车行极慢,从贵州到云南凡路经的每个站都要停留,真是“云南十八怪,火车没有汽车快”。如果脾气躁的人坐上这趟车,大多要急得跺脚。

  坐车大多是铁路沿线的居民。当年这一带多民族聚集,与世隔绝,只靠这一条铁路与外界交通,人们的生活还保留着许多民族特色。

  火车到站停稳,上来一群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,花样繁复,配饰讲究,懂的人看出这是苗族特有服饰。再上来一群,或许又是水族、傣族。

  这些衣服都是手工制品,工艺超群,是稀奇的艺术品,若是大城市来的第一次见到必会大呼惊奇。但对于经常乘坐此趟车的云贵人来说,早已见怪不怪。

  这些少数民族,有的是常客,上车后熟练地找个座位坐下,看着窗外不言不语。也有的是第一次坐火车,眼睛东张西望,如刘姥姥进大观园,激动地用本民族语言与同行人聊天,兴奋之情溢于言表。

  这几天我刚看完一部纪录片,讲述成昆铁路从修建到通车的全过程。一个通过铁路走出大山,走向更远地方的四川大凉山籍作家,回忆起第一辆火车经过村寨时的情形,用了大量煽情的文字,表达出她当时的紧张激动。我是很能理解她的心情。

  这些少数民族群众坐火车并不是要去什么远方,他们背上一无例外地背着一个竹篾编的大背篓,里面装满各式农产品。春天有蜂蜜,夏天有菌子,秋天有土鸡鸡蛋,冬天有腊肉火腿。

  到了我老家小站赶忙下车,车站边是个几亩地大小的乡街子,每逢周日人头攒动,做买卖、闲逛的,头挨着头,脚踢着脚,衣服粘着衣服,我们管这叫“赶街”。

  这些老乡起个大早,穿戴一新,挤上火车就是为了来赶这趟街。

  街上有一个个石砌的摊位,摊位提前认好,有专人管理。他们到街上找到自己的摊位,把篮子往地上一放,货物一件件往摊位上摆,那些新鲜好看,而又原生态的商品很快吸引了人们注意,没多长时间就卖光了,一天挣个几十块,算是笔不小的收入。

  傍晚乡街散了,早上向宣威方向驶去的火车快要返回小站了。估计好时间,慢吞吞收拾东西,晃悠悠走到小站,绿皮车准时到站,火车门刚打开,背篓一挎,往车上一挤,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他们深藏在白云深处的家。

  小站很小但很热闹,来来往往一年几十万人。除了外来客,本地有教师、公务员去城里开会的,学生去学校读书的,青年去外地打工的,老人去城里看孙子的,熙熙攘攘,摩肩接踵。

  人们的出行一天也离不开这趟火车,久而久之从火车笛鸣上就能分出绿皮车与其他火车的区别来。

  火车站附近的人家,有要去城里的,火车进站前不缓不急,在家里喝着水,与人聊着天。忽然听到一声悠长的笛鸣,连响三声,他眼睛并不望窗外:“火车来了,走。”茶杯放下,迈步而去。

  生活困苦,交通不便,出行方式单一的年代,火车成了青年寻找出路的唯一通道。火车笛鸣,儿女远走四方,又成了父母思念儿女的寄托。

  通过火车闯荡四方的乡人,有的经过十几年拼搏,机缘巧合最后身价千万;也有的飘荡二十余年,从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蹉跎成四十来岁的中年,依然一无所有,行囊空空回到家里。

  通过火车走到外边的姑娘,有的嫁了城里人,自己也成了城市人,也有的一去万里,从此音讯全无,父母等白了头哭瞎了眼也没回来。

  我的村子离小镇还有段距离,并不能直接看见火车,隔着几座大山,火车鸣笛也很模糊,特别下雨的天气,根本听不见,天晴却又明显,村里人就根据这一规律来判断天气情况。晚上还细雨霏霏,只要听见火车鸣声,就说明天天晴了,今晚准备农具,明天下地干活。百试不爽,不知什么原理。

  乡镇中学离我家有五六公里,需要住校,三个星期放一次短假。父母有时去镇上会来学校看我,离去时走的就是铁路。铁路正对着教室,透窗看去,父母的身影在长长的铁轨上一点点变小,最后消失不见,这个过程总是抑制不住的难过。

  教室里,语文老师正在讲课,讲的是《山民》。老师讲得有水平,学生听得很认真。忽然一趟火车呼啸着从校门前经过,老师停下来说:“同学们,这是去北京的火车,希望你们都有机会乘上这辆‘绿箭’去山外看看。”学生们马上把目光投向窗外,眼神充满憧憬。

  镇上的人从小就对火车有特殊感情。现在火车提速改道,新的沪昆铁路从小镇下隧道穿过,新建的车站离小镇几十公里,再也感受不到火车伴随着轰鸣从身边经过,庞大的车身带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吹动头发衣角的感觉了。

  虽然老家再看不见火车,再听不见火车笛鸣,但我依然怀念那时坐火车上学,在夜晚躺下能听火车鸣叫的时光。

  人总是这样,在期盼和留恋,在希冀和怀念中过着日子,慢慢长大,慢慢老去。

  山高水长,水流云在。流水渡人,不因时而变,为着更高的理想,更崇高的使命,慢火车有自己的终点站,但这远不是它行程的终点。


原文链接:http://jtyst.yn.gov.cn/Item/268487.asp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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